2010年10月22日 星期五

觀眾迴響4



文字 Aping

這是我第二次因為Baboo的戲踏進劇場,第一次是為了最美的時刻,而這次獻給了四重奏。舞台上的人變多了!主角變成了兩個人,不變的是他們仍舊不停地不換衣服揣摩著不同的角色,彷彿在挑戰傳統的觀感(使用換造型的方式來提醒台下的觀看者,演員所扮演的角色的不同),仍舊喃喃地唸著長串的對白,彷彿自言自語卻又處心積慮地將成串的字塞進觀眾的耳朵,直到他們吸收,直到他們內化。仍舊使用音樂做為串場,我喜歡他這樣的安排,這樣可以讓我們看見演員的肢體的展演,不管是飛舞如蝶還是奮力如脫兔,我們也隨著音樂再這樣的串場中得到一種屬於導演的解釋,然後放在腦裡抽屜深層的某個角落。仍舊仍舊使用透明的玻璃屋,試圖使用一個曖昧混濁的界線,提醒我們是觀看者,演員們是被觀看者。不同的是這次又抽菸又丟麵包還到處灑落各式各樣的醬料。抽菸讓我除了看到之外我還聞到了!我見著了裊裊而升的白煙,不久之後我聞到了淡淡的菸味淡淡地屬於主角人物的哀愁。在男女主角拿著麵包互相攻擊的時候,我見著了我的醜陋,我突然想到與情人爭吵時我突然發怒地架著他,用力地推著他,我征征地看著我的原形在台上被翻演。有顏色的醬料就好像我們試圖給對方的愛一樣,顏色豐富多采多姿卻富有攻擊性,我們總是不停地把自己想望的標籤貼在對方的身上,努力地把他塗抹成我們所想要的樣子,當無法的時候我們只好讓他們如油漆一般噴灑至世界的某個角落。坐後面的我,除了失掉被麵包丟到的福利外,我看見了同步的影音轉播,當我們的愛情在上演的時候,身邊的朋友們正利用各種不同地角度在驗證我們在看著我們,就算我們關在房間裡做愛、翻雲覆雨,都有著另外一雙眼睛在暗處在天上在你身邊瞧著你盯著你監視你的一舉一動。我被看見被複製最醜陋的一面,就在四重奏裡,他也搬演了我最原始的慾望甚至是對於愛情的惴惴不安,你想要找到最原始的自己嗎?來看四重奏吧!讓我們在有琴音的透明玻璃屋中,更用力更激情甚至全然赤裸地展現我們的愛,直到幕落下的那一刻才可罷休才可鬆口氣才可回到穿著人皮大衣滿臉鎮靜的自己。

觀眾迴響3



文字 陳泥偶


以性為出發點,以高跟鞋做結束。

如果說兩個人的關係,充斥著忌妒與原始渴望,會不會才真的是淋漓盡致的表現?看戲那天搭車來到好久沒來的關渡,一進到劇場裡,就被傾斜的一片屏幕所吸引,第三排的位置,那是可以平視演員的高度,玻璃屋的隔閡有點像是可以保護我裝作自己還維持著理性人類的外衣,觀賞著安全演出。戲的開場一段鋼琴演出,偷偷鬆一口氣:這是部不會刺傷我的戲,殊不知那只是探討自身深層的舒緩前奏。

當戲開始,大量的對話和真實的肉搏貼身演出,我開始坐立不安,聽著演員的字句對立,拉鋸一段段慾望噴發,你負我我負你,你上我我上你的輪番攻擊,我竟然也手心發汗,揣想著是不是在上一段愛的過程中我面目也這麼猙獰?表面上說不在乎的交際應酬,心裡頭早已慾憤交纏不清,離開不離開一直都以為不是困擾我的問題,但時至今日也沒有個結果,比兩岸關係還棘手。有時候想到的臉龐還是會使我歎息,歎息自己老是故作高傲。

獅子座其實有夠小家子氣的,台上的他們是不是也都曾經對自己裝傻過,然後盲目追尋性的慰藉當作舒緩劑,其實根本舒緩不了什麼,只是不斷嘲笑自己沒有穩定信仰而已(還加入去死去死粉絲團)。我也是玻璃屋裡的人,我也習慣拉扯嗅聞著對方。但我又站在很高的地方鄙睨一切,其實自傲築起的舞台瞬間就垮台,無人聞問,踏碼的。

所以我一直以為他們看著我,在跟我對話,還偷偷告訴我:傻子,在演戲的不是我,是你喔!是你喔!

2010年10月21日 星期四

觀眾迴響2



Glass Menagerie and its Beyond
by Sean Yeh

'Tis a medley of languages, words and music, of naiveté and sophistication, of smell and sight and hearing all mixed up. 'Tis of Forms.


'Tis a walled arena, or a glass menagerie, where human desire overflows itself, finally an evolution of Bestiality into Divinity.


Baboo's Quartette ingeniously tells of the universal truth of Love that takes on a diversity of forms, its structure being a process of multi-orgasms with evanescent sweetness interwoven in between. More prominent is the violence inborn with it. Torture is as inevitable, as Hell.


Hsu Yen-ling's quite a spectacle. She is the perfect personification of all the essences of emotions involved. Her spoken lines, when resonating with the French recitations by Valentin Lechat and Ma Chao-chi, construct an atmosphere almost surreal, feathery and nebulous, engulfing every viewer, deluding him / her into a dream, be it a nightmare, or not.


In contrast to the dreaminess throughout, Andreas Kern the pianist serves as an anchor, or God: sculptural, monumental, controlling the cadence, giving orders. Kern enlivens the rhythm of the play in his own indifferent, godly light.


Eventually in the white noise when Hsu is stripped of her gown, namely her History, and steps into the crimson high heels the colour of blood, in a posture as upright / erectile as ever, the chaos too comes to an abrupt end. Hsu's elevation in height not only is metaphorical but also does cast a light over the audience, with the whole process of catharsis completed.


Though for how long the erection will last, we're not sure. All things will have to collapse--after all.







Quartett von Heiner Müller
Script by Heiner Müller
Direction by Baboo
With Hsu Yen-ling, Alejandro Chen and Andreas Kern

觀眾迴響1



文字 Oberon48
轉自PTT舞台劇版

《四重奏》是一個很震撼的作品
也是一個很精神性官能的作品


兩位演員徐堰鈴、陳恭銘在這個作品中毫不止息地在以玻璃屋建構起的舞台上
用語言 用身體 用精神 惡意且絕望的搏鬥
而這個作品就像一個巨大的坡道
越往後演 人物越空虛 絕望
因為他們逐漸逼近愛和情感的真相:無可避免的宰制暴力

人和非人的那條界線模糊起來
像是無法逃逸 解構 一個西方現代性的認知結構
主體和他者之間的關係走到了絕路
不論以何種關係去探索嘗試解構社會性別和社會關係
也無法找到出路

兩個人物從一開始就不斷地運用言語去遊戲 攻擊 扮演
同時拆解外在世界的認知和秩序
通過將最淫穢不堪的行為搬上舞台
秩序和普遍性的認知在這裡成了一種異物性存在
他們以另一種面貌再現於舞台上

在這次演出中導演baboo加入了法語人聲
比起在玻璃屋中兩個角色
他們將一個原版語言處理得平靜如水
那些在舞台上暴力淫穢的語言
最終平靜得毫無意義
甚至成為一種詩意的優美聲響


在舞台上還有一台鋼琴
鋼琴家Andreas Kern在演出中創造了一些獨特的聲音片段


總結《四重奏》的本質須要說些髒話 請見諒
他們絕望地幹了八十分鐘

2010年10月10日 星期日

解構文本,釋放舞台──改寫《四重奏》



文字 柯燕珠



那天約在咖啡廳,寒暄了兩句,Baboo拿出手邊現有的兩個版本,一份是偏向自由發揮的英翻中版本,另一份是忠於原味的德翻中版本,隨意翻了兩下,兩個版本的共通點:長長的語句叫人腦子發脹。我的第一個直覺:這不是劇本,這樣的語言不是舞台的語言,散文詩的格式初步浮現。導演對我說明演出的基本構想,多語言、重聲對白,還要運用現場鋼琴伴奏、同步拍攝投影……對於這樣豐富的舞台元素,原始的劇本就像個緊箍咒,綁縛了舞台,無法和其他元素產生共鳴:冗長的語句也許交代了故事情節,文字的邏輯卻就此凝住,再沒有自由的空間──除了詩,還有什麼能解放這個舞台的靈魂?

詩從來都是戲劇的語言,詩的語言精煉,詩句當中的思緒是跳躍的、靈動的,她可以單純服膺文字或語言的美,只為了傳達一種最隱諱、無法捉摸的思想或情感,詩的純脆藝術性打斷文字的邏輯,她可以但不須合乎語言邏輯,詩的語言容許創作者設定自己的邏輯。詩人最深沈的精神就在這些或隱或顯的,獨特的,隨著詩人和讀者而有所不同的語言聯想。將這個劇本改寫成散文詩,就是打破文本的拘束,解放語句之間的緊密連結,最後呈現的劇本由一句句短詩連綴而成,詩句與詩句間極少暗示的標點符號,只有最必需的段落句點。這樣的句子適合念誦、吟哦、吼叫,置入任何情緒,隨意連結,以另一種語言低吟,加入一段樂曲,一聲喘息,墜落的身體,和其他的舞台元素合而為一。這是文本的初步解放。

還需要擺脫的束縛,就是原始德文劇本裡的許多「細節」,文化象徵符號是其中之一。如果想要探討人類情慾和理性之間的關係,將之視為普遍的人類社會現象,就必須模糊原始文本當中大量的文化象徵符號:西方基督宗教的文化意涵在原始劇本中也許扮演重要的角色,解釋了劇中人物的思想和情緒糾葛,但是對這部戲,對觀眾的意義在哪裡?我們對這樣的文化意涵也許有一定的了解,但它也能解釋台灣觀眾可能會產生的反應嗎?還是轉而陷入文化異同的泥沼裡,忽略這部戲真正想探討的核心主題?去除某些文化片段,結果會是如何?也許我們在觀賞演出後,能找到自己的答案。

如果穆勒的寫作特色是拼貼,那麼改寫後的劇本就是最大幅度的,另一種形式的拼貼:拼貼的不是語句,而是文字背後的(創)作者意圖,因為這個改寫的劇本不是逐字翻譯,就像穆勒剽竊拼貼後的「新作」,這個劇本咀嚼了穆勒的創作意向,借用、解剖原來的劇本,進行另一種可能的詮釋和辯證,擁有自己的生命和力量。

2010年10月8日 星期五

聲與響的重奏

文字 林芳宜



兩隻手-其實還有兩隻腳、八十八個琴鍵-其實還有不只八十八根琴弦、金屬的、木質的、龐大的、可供敲擊的軀體。「彈鋼琴」可以是一個人的事情,也可以是「很多人」的事情。即使曾經以鋼琴主修學生的身分與它日夜相處了許多年,對於鋼琴這個樂器的各種面貌,還是覺得尚未看盡。

從鋼琴所發展出的不可思議的聲響與層次,一如人類語言變化無窮的情緒與質感,兩者各自建構看似不相干的兩個空間,卻因「聲音」這件事情,讓兩者擁有了共處的介面。

海納.穆勒的文字時而直接露骨、時而隱諱扭曲,從德文的原著到中文詩體文本,文字的聲韻結構是音樂的依據,然而語言提供的訊息除了聲音之外,尚有語意,但是音樂呢?如何讓抽象的音樂獨立於中文、德文、法文這些語言的聲音與語意之中,卻又能結合這些鋼琴以外的聲響,變成一部人與鋼琴、語言與音符的「重奏」-Ensemble?這是《四重奏》帶給我的最大的功課。

在舞台上的透明盒子裡,所有的元素在壓縮之後將顯得膨脹,而盒子也使舞台上的音場與一般的鋼琴獨奏音樂會有著相當大的差異性,考量到人類聽覺對聲音的辨認性、記憶性與持續性,我以一層難以辨認的微弱聲音,作為所有聲響的底色,這層底色依傍著透明盒子,成為另一個觀眾看不見的封閉空間。

為鋼琴家量身訂做的幾首獨奏曲,無論是聲音或作曲技法,在當代音樂中都算是「古典」的作品,除了給演奏者的展技,還要發揮鋼琴的各種音色,這些有如支柱的作品,靈感來自演員的聲韻,但卻是可以單獨演奏的樂曲。

演員的聲音對我是種不可言喻的魔力。尤其徐堰鈴,排練時即使無法確切聽出她所唸的是哪些字句,但對於作曲家,從演員口中唸出的台詞聲韻,本身即是音樂,而這些發展出支柱樂曲之間的即興。發展即興的過程,要特別感謝鋼琴家李世揚的協助,他集鋼琴獨奏家的技術、即興的技術與熟析當代音樂語彙於一身,透過他的雙手,我得以將這些有如透明絲線般連結演員與音樂的「音符語絲」定調。

《四重奏》由兩位演員詮釋多位劇中人,而鋼琴的位置在「戲」之中,鋼琴的存在與各個劇中人物都無關,但同時卻又無法切割。音樂透過各種呈現方式-敲、撥摩擦、撞擊─扮演另一個隱形的演員,提供了無形的張力、阻力、與立體的聽覺舞台。

2010年10月6日 星期三

文本導讀--縱火之筆

文字 周伶芝


「我寫作的根本衝動,就是破壞。折斷別人的玩具。
我是如此相信這種負面衝動的必要。」
─〈我在世界的秩序上拉屎〉,海納‧穆勒,1982




德國詩人、劇作家、劇場導演,或說,拿著解剖刀、充滿質疑的破壞者。海納‧穆勒(Heiner Müller,1929~1995),歷經戰爭、社會主義與資本主義世界、柏林圍牆建起又倒塌,不像同代人千方百計逃離東德,他始終居住在東柏林的低收入戶集體住宅(HLM),似乎在嚴厲的審查制度下,他寫作上的反彈釋放了思想上最大的自由。
一九五O年代開始創作劇本,海納‧穆勒的作品大致可以分為兩個階段:批判當代的政治劇場,以及古典文本的解構改編。早期作品多以東德的經濟與政治現況為對象,尤其針對社會主義的工廠生產制度,質疑所謂的「工人道德」 ─ 對生產效率與作業規範的要求 ─,創作延續布雷希特的精神,以疏離、嘲諷來批判社會。到了第二階段,海納‧穆勒轉而尋求古典文本為破壞基底,從古希臘悲劇、莎士比亞、到啟蒙時代文學等等,重新解讀解構,以風格化語言賦予新的當代眼光。這些文本原有的故事情節到了穆勒筆下,全部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強悍如詩、呢喃或辯證式的獨白,語言意象如浪,大量湧現跳接,既像演說又像夢囈,創造出獨特的文本解構書寫,他稱為「文字蒙太奇」。

海納‧穆勒的寫作特色,是一種博學引言式的拼貼。大量「抄襲、剽竊」各類名家的思想,不著痕跡地置入人物的對白;或是直接回收、剪裁希臘悲劇和莎劇的台詞;甚至假造某名家或捏造書信和註解,亦並置不同小說內文、安插在對白裡,大玩互文性的書寫遊戲,儼如自由拼貼的引言者。這種風格造成研究其劇本的困難,往往是關於真假出處與含義的浩大考據工程。幾年前,海納‧穆勒的手稿在歐洲正式解碼披露,這才發現,他在台詞旁標記密密麻麻的小說家與思想家名字,尼采、德勒茲、傅科、布希亞、羅蘭‧巴特等等,全部在列,將其書寫形塑為當代的思想迷宮。身為最「正統」的剽竊者,穆勒認為,任何抄襲他作品的人,因此都不算是剽竊者。相反地,任何新的語言,都是來自已存在的文本,只有不斷累積的潛藏關係。

「重寫」的創作於穆勒而言,有幾層破壞上的意義。由於媒體時代的特色之一,便是大量拷貝,已無所謂的「原創」,海納‧穆勒以引文方式,呈現多聲部的複數作者,讓異質性不斷介入、推翻或質疑。另外,古典的戲劇形式反應歷史的意識形態,如希臘悲劇以正反合的結構,尋求一種政治和解,唯一的真相結局透露的是單一的權力關係,好比透視法以一點就能統馭全景。穆勒認為必須要對抗這種歷史目的論,以彼此矛盾的觀點,找到我們身陷其中、衝突的力量所在,而非主宰一切的至高點。這種反敘事的解構劇場,成為一九七O年代的「後戲劇性劇場」(théâtre postdramatique)的代表之一。曾擔任柏林人劇團(Berliner Ensemble)和德國人民劇院(Volksbühne)的總監,穆勒的政治劇場和反敘事、解構劇場概念,至今仍影響德國劇場界深遠。其中,也擔任德國人民劇院總監的卡斯多夫(Frank Castorf)最具代表,安那其式的喧囂對抗資本主義,意圖以解構對文本再政治化,以反敘事開啟詮釋的光譜,承襲穆勒的創作破壞。

在海納‧穆勒眼裡,劇場的本質即是死亡。因為在這失去時間慣性的空間裡,不斷變化的能量難以捉摸、預料,劇場於是處於始終在變形的狀態,而終極的變形便是死亡。藉由古典文本的改編,我們在舞台上召喚過去的作者們交疊的身影,開啟與死亡對話的可能。這也是為何他的劇本總是少見舞台指示,而是從字裡行間,感受與死亡交鋒的能量脈動,相對給予劇場空間的自由開拓。由此不難理解,為何穆勒會將手中的解剖刀伸向《危險關係》(Les liaisons dangereuses),這部十八世紀揭露上流秘密、引起軒然大波而遭禁的書信體小說。

拉克洛(Choderlos de Laclos, 1741-1803)於1782年寫作出版的《危險關係》,由一百七十五封書信組成,故事主題圍繞在法國大革命前夕、放蕩敗壞的貴族生活,侯爵夫人梅戴與子爵瓦爾蒙蔑視道德、玩弄慾望。小說獨到之處在於,以書信紛呈,不同人物對於事件的各角度說法和心理變化,偽裝與謊言的權謀鋪設。複雜的情感網絡到了海納‧穆勒的《四重奏》(Quartett),壓縮為近二十頁的劇本,抽離敘事空間,以兩個演員從兩個主要角色出發,扮演性別倒錯的四人關係,轉換於誘惑者與犧牲者的兩邊地位,猶如令人暈眩的高處雜技,「野獸的表演伎倆」逐漸模糊道德界限。

海納‧穆勒自承,他是以一目十行的方式瀏覽原著,而非進入細節,唯有此法他才能接收文本的衝擊力量,進而寫就《四重奏》。因為他有興趣的部分是,如何將性愛慾望的權力結構突顯出來,所以他必須摧毀原著。遊移於大量斷裂、薩德式的浪蕩語句,對抗傳統精神分析和敘事的語言,在不斷自我抗衡、拆解的過程中,直指無可定型的原始衝動,聽診於身體的深淵。開頭的舞台指示:「法國大革命之前的一處客廳/第三次世界大戰後的一處防空洞」,這奇怪拼貼的空間意象,特地為吸血鬼般的蕩婦和浪子打造一個無路可出的政治密室,直截了當地傳達永恆墬落的鏡像,如波特萊爾看待的《危險關係》是人造的「預備地獄」,在其中為強迫的心念糾纏、盈滿、爆裂而至精疲力盡。

不斷勃起的色情,隱喻居住在我們體內的虛無;以本能的性衝動,回歸死亡焦慮。海納‧穆勒在《四重奏》裡,以懷疑論再造四聲部,讓全然的孤寂反思辯駁。他的筆,如同縱火般,將華美細節燒個精光,留下頹危的結構、滾燙的意象,在歐洲文明的廢墟上,與死亡對話。

2010年10月5日 星期二

2010年10月1日 星期五

實驗--鯨向海寫給《四重奏》 的詩



@鯨向海

把一首詩同時
獻給兩個人
且不讓他們相互氧化
閃光淋漓的試紙
酒精燈綻放的瞬間
金屬清澈地還原
於最燦爛的漏斗瀑流底下
而飛鳥而落葉
而把同一種愛情
電鍍給兩首詩
讓他們相互吹奏
(但不可互潑硫酸銅)
誰見到此刻的滴定
誰的晴空便心碎
於我最美麗的玻璃燒杯